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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孤魂残影

悲中溃人

你是否经历过比鬼魂更令人害怕的事物呢?

我经历过,那是一场突然的别离。

——

我叫马三,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居住在一个名为大塘村的小村子里。

村子的标志物,便是位于村子东北方向的一个漂浮着无数水浮莲的大池塘。这个水质浑浊不堪的池塘,倒也不妨碍它衍生出了无数关于水猴子和漂浮人头的怪谈。

小时候的我最听不得关于大池塘的怪异故事,一旦听大人提起,总会怕得缩在一旁的茶几或者椅子旁,为此没少挨过师父的骂。

“你是除灵师,不能怕这些东西。”

师父总是强调着我是除灵师的身份,但我对此却没有什么深的感触,毕竟,这个身份也并非我所选择的。

我是一个被人遗弃在垃圾场旁边的孤儿,倘若不是师父抱我回来,只怕我早就死了。

师父是当地有名的除灵师,我也自然而然的成了他的徒弟。

关于师父的辉煌历史我倒也听村里人听过不少,据说师父年轻的时候便早早成名,至于其中的原由,除了他法力高强之外,还和他除灵的方式有关。

张口将怨灵生啖其肉、吸髓剔骨,这便是师父的独家绝活。

只是我认识师父之后,却从来也没有见过师父使用这样的本事了,关于这一套绝活,他也没有传授给我们师兄弟三人。

我不想揣测师父的心意,但我始终觉得,他或许是觉得我们都还小,希望留给我们快乐的童年吧!

在我的八岁之前,我们师兄弟三人在村里肆意玩耍着,钓黄鳝,捉蛐蛐,掏鸟蛋,甚至还曾经因为玩瓷片翻墙进村里的书记的家中,把他家浴室的瓷片都给抠了。之后玩烟盒的时候还常常师兄弟三人一起守在村里的垃圾堆里,翻着垃圾找着烟盒,那么臭气熏天的日子里,快乐倒也是如此的纯粹。

我常听大人说,童年总是会猝不及防的结束,人总是会被催促着长大。

我如今也可以体会这句话的用意了,十年前的一个午后,那是改变我一生的一天,从那天之后,我被催促着必须开始为生活奔劳,开始需要为了生计绞尽脑汁。

那一年,我八岁。

那一天,师父和师母离开了。

那是一个火烧云的黄昏,我推开事务所的枣红色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屋内染血的抓痕,茶几上、红木阁窗上、墙上的白漆上,都沾染着染血的手印和手痕,屋内弥漫的铁锈一般冰冷的血腥味。

我迈步冲进屋内,开始疯狂的找寻着师父和师母的下落,泪水渐渐迷了我的眼。

进入里屋,掀开师父染血的被子,我发现了一张染血的黄符,符咒上血迹尚未干透,弯弯曲曲的写着几个小字。

“十年后,这个劫数将降临到你们身上。”

这个染血的房间,也成了我记忆中的一个句号,他宣告着我的无忧无虑的童年的结束,也宣告着我苦涩的成人世界的开始。

“喂!小子,你在想什么?”

一个男人粗暴的喊音将我从思绪中稍稍回过神来。

抬起头去,发现我真站在一个诺大的山洞的洞口,面前站着一个穿着迷彩军装的浓眉大汉,刚刚和我说话的人便是他。

在扭头望向我的身旁,发现站着三个气喘吁吁面色惨白的男人,穿着拖鞋斜着肩,身上的泛黄背心己被汗水浸透。

我皱着眉头,对于这三人的面目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我记起来了,上次村里的吴老婆子去世的时候,我见过这三人。

这三人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平日里趁着红白喜事蹭顿饭吃,再不济就去村里的赌摊旁帮忙放哨,借此挣点烟钱。

而眼前穿着军装的男人的县城来的修路队的,我和身旁的三人是从村政府那里报名前来这里打工的。

“给你们布置的任务都听清楚了吧?进这个隧道里,走到底,看看里边有没有什么东西,野熊或者野人都可以,调查好了之后返回洞口告诉我隧道内的情报,任务完成之后,你们就可以休息去了。”修路队的男人郑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对于我刚刚走神的行为有些不悦。

就这么简单?进隧道里走一圈,回来之后就可以休息去了?

一时间我竟也有些怀疑了起来,分明刚刚一路上还对我们颐指气使的,现在怎么会分配给我这么好的差事?只怕这个隧道并不简单!

果如我所料,我稍稍扭过头去望向隧道的入口,发现在入口的位置被一块贴满了黄色符咒的木板封住了,并且在洞口上方,还悬挂着桃木剑和八卦镜。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封印咒术,隧道内绝对有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进去啊!还愣着看个屁啊!”修路队的男人首接从腰间抽出一把开山刀,手起刀落首接劈开了隧道口贴着黄符的木板,木板上隐藏着的墨线首接一把将洞口上方的八卦镜和桃木剑也扯了下来,“咔擦”一声,八卦镜的镜子首接碎成七瓣,散落在洞口的地上。

身旁和我一同从大塘村赶来的三个懒汉吓了一跳,也不敢再有迟疑,首接迈步便缩着脑袋走进了隧道。

今年便是师父消失之后的第十年了,师傅留给我的纸符上所谓的劫数,是否和这个隧道有关?

“小杰,你也一起进去,负责监督他们。”修路队的男人回过头去,朝着站得远远的其余六个修路队员喊到。

“是,杨队长。”

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颤颤巍巍的站出身来,咽了咽唾沫,粗大的喉结上下起伏着,我从他的神色判断,这个年轻人似乎并不想进入隧道内。

成人世界中总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就像懒汉,像小杰,像我,我们都被迫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既然这是我的劫数,那便自然不能躲避,我暗自下定决心,迈开脚步走向隧道。

我们一行人缓缓向里边走着,洞穴内十分宽敞,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苔藓的腥味,仿佛置身下水道一般。

抬头望去,我这才发现了味道的来源,隧道非常的阴暗,此刻还时不时的滴着水,黄褐色的山壁上,湿润的土壤上布满了深绿色的苔藓。朝着隧道越往里走,滴水的现象就越严重。

里面并不通风,应该是还没有挖通,沉闷的空气仿佛长满棉絮一般,吸入肺中只感觉到沉甸甸的,越吸越觉得透不过气。

不仅如此,隧道并没有布置电力系统,方没走几步,隧道内便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了,位于队伍最后方的小杰眼见周围越来越黑,急忙拧开了手电筒,只是手电筒拧开的一刹那,我的心骤然收缩了一阵。

进洞明明有西个人,手电筒下却只有三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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