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余情。”
“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但是他回来了，我不能答应你。”
王婉婉一身白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儿，绝美的面容上不施粉黛，却依旧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我和他认识的时候，是十三岁，是他帮我走出了那段痛苦的时光。”
王婉婉说话时，眼睛里似乎有星星在闪烁。
这是余情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光。
只是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像是奔腾的火车撞击胸口。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暖气洋洋的钢琴房。
初春的天气并不算冷，
可少年的却像是落入了万古不化的冰窖当中。
“我觉得只要有他，胜过一切。”
少女抿了抿嘴，眼眸之中似乎有些淡淡的歉意，
“对不起，余情，你以后不要联系我了，真的很烦。”
“真的……很烦吗？”
余情笑了笑，眼眸之中闪过一抹落寞之色。
是啊，真的很烦。
不熟的人一首发消息怎么不会感到厌烦呢？
余情笑容苦涩，又有些淡淡的释然。
终于，结束了啊。
“我知道了。”
余情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怎么样看起来都让人有些心疼。
“看来一首是我自作多情了。”
“很抱歉。”
少年摇了摇头，转身朝外走去，那身影看起来是多么的落寞。
他好像一条狗啊。
陈升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接着他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这可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啊。
“那，我就先走了。”
陈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嗯。”
王婉婉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发出轻微的鼻音。
余情走了。
琴房里变得空落落的。
哆～
王婉婉转过身，洁白的裙摆在春风中微微摇曳。
琴键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余情走了自己不应该是开心吗？
为什么会有点难受……
“小余，等等我！”
陈升喘着粗气追了上来。
“陈哥，我没事。”
余情平静的笑了笑，“我只是想走一走。”
“我一个人，走一走。”
“……”
陈升沉默了片刻，“要不我陪你？”
“学校南门新开了一家火锅店，你不是一首想去吃吗？我陪你去，我请客……”
“不用了，陈哥。”
余情摇了摇头，“我没事的。”
“那……”
“快要高考了，我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
余情神色平静，“我们还要上大学的，陈哥你也回去复习吧。”
“……有事儿打电话。”
陈升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要高考了，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个时候那？
哪怕你是全校第一，也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的吧。
看着好兄弟的背影，
陈升默默摇了摇头。
他又能说什么那？
舔狗还是痴情，
真的重要吗？
陈升扪心自问，没有答案。
感情这种事，谁都做不得评价。
……
走在学校的小路上。
高三的课程很紧，几乎没什么学生的身影。
余情脚步轻快，有种如释重负的畅快。
他原以为自己会大哭一场，
再不济也要emo到半夜吧？
可余情只是觉得。
好想这样，也挺好。
一瞬间心如刀绞，一瞬间如释重负。
余情啊余情，你早就应该猜到答案了不是吗？
不同意不就是拒绝吗？
余情啊余情，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吗？
“三年……”
余情俯身捡起一片落叶，迎着风松开手。
落叶随风飘荡，越来越远。
他看着那舞动的落叶，
似乎看到了自己。
“婉婉，你饿了吗，我亲手做的泡芙你要不要尝一尝啊？”
“婉婉，冬天怎么能只穿这些那，冻感冒了怎么办，你可真是个小孩子！”
“婉婉，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那，要不要一起出来玩啊？”
“快看，这是我做的萝卜灯，是不是很好看？”
……
三年，
原来过得这么快啊。
余情抿了抿嘴，莫名觉得有些委屈。
他想回家了。
“嗯，好，我会注意休息的，谢谢，知道了。”
挂断与班主任的电话。
余情轻轻叹了口气，
看着微信上的聊天记录，
他犹豫了一下，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清空。
结束了。
他这样告诉自己。
坐上回家的公交车，
余情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撑着侧脸，脑袋微微靠在窗户上。
他从来没有坐过这个位置，只因为婉婉喜欢。
原来外面的风景是这样啊。
余情笑了笑，真普通。
公交车慢慢悠悠，
余情的思绪也跟着去了远方。
他和婉婉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那？
想起来了，那是高三开学的第一天。
余情坐在第三排，外面的位置。
刘婉婉坐在他身后。
才不是什么老套的一见钟情啊。
中考全市第一的余情心比天高，怎么可能看得上只是中流的婉婉那？
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那？
是上课时笔盖轻戳背部的小动作，是畅所欲言的勾画未来，是笑起来时嘴角浅浅的酒窝，是一句跨过三八线的昵称……
美好的记忆太多了。
余情笑了笑，倒映在车窗上的清秀少年朝他竖起手指。
快看，这人真是个小丑啊。
喜欢没有错。
只是真心给错了人。
余情揉了揉脸颊，手机微微震动。
【妈】：你班主任和我说你请假回家了？
余情：嗯。
【妈】：冰箱里有你喜欢的小果冻，记得回去的时候带到学校里吃。
【妈】：妈妈在外面出差，记得晚上早点睡哦，不要玩到太晚。
【妈向你转账1000】
余情沉默了许久。
看吧，
有些人爱你，是不需要你付出什么的。
余情：我知道了，妈妈。
合上手机。
余情看向车窗外。
麻雀在树上叫嚣，行人神色匆匆。
远处炊烟袅袅，猫猫狗狗结伴晒着太阳。
它们无一例外，透过车窗飞速向后掠去。
看吧，
有些东西注定只能够陪你一程。
“这是惩罚还是奖励那？”
余情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他只知道，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再也不会有人明明七点起床却偏偏要订上六点的闹钟，只为说一句早上好。
再也不会有人浑身沾满洗发水的时候擦着手匆忙的回复消息。
再也不会有人熟睡过去却还要因为提示音猛然惊醒。
感情这种事啊，
只有喜欢，真的不够。
“真好。”
困意袭来，余情蜷缩着身躯在公交车的晃晃悠悠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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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