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奇侠传在线阅读

金台奇侠传

金陵双霞之女陈霞和将军金鹏之子金台由于种种原因被渔夫收养并同师学艺,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的金台,长得英俊潇洒,并被誉为‘南拳王’,大奸臣瞻台伟之女瞻台云凤 非常仰慕金台,为了从父兄手中救出金台,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在消灭敌人之后,望着香消玉殒的云凤姑娘,金台决定为这位痴情而又善良的女子守墓......

《金台奇侠传》精彩内容赏析

3个小兄弟游过大江。

小毛头说:“当心有埋伏,我先上去探路,以击掌为号。”惊涛拍岸,夜风呼啸,江哥与时鸽伏在沙滩上,一动也不敢动。绿色的柳树林,黑暗中像一个个披散着头发的妖妇,狰狞恐怖。

啪!啪!啪!

传来3下轻击掌声,他们一跃而起,这是平安的信号。时鸽担心姨妈惦记,到村口便分手了。江哥和小毛头手拉手地往家走,像两条胜利归来的小泥鳅。

江哥家中,却早己乱成一锅粥。笑里藏刀史业倒不敢怎样,他尝过小毛头爷爷的厉害,彭青夫妇却吓得六神无主;加上时鸽的二姨,一口一句骂小毛头闯祸,连累了她外甥,气得金爷爷胡子乱颤。一面又暗暗为淘气的小孙子担心。

小毛头一进屋,立刻挨了爷爷一巴掌。江哥见小毛头挨打,拦在他身前,大声道:“金爷爷,你打我吧,祸是我闯的,小毛头哥来帮我,才打起来。”

孩子平安归来,彭青夫妇一块石头落地,忙劝住全爷爷。两个孩子吃好饭,金爷爷己卷好简单的行李,牵着小猴子的备动身。 你留下来,

“金爷爷,”江哥急得要哭,“我们再不淘气了。

好吗?”

彭青夫妇也劝道:“天黑了,要走也得天亮以后再说。老人叹了一口气,道:“彭泽镇上,我与姓史的结下了,小毛头在这儿又打了史家的少爷,他们肯罢休吗?我倒不怕,一把老骨头,埋在哪儿都一样,可不能连累了你们。爷爷拉着小毛头离开了彭家村,没入了黑夜之中。

第二天,江哥一早就去找时鸽,想告诉他小毛头大哥己经离开的消息。时鸽二姨说:“你们闯了这么大的祸,我还敢留时鸽在这住呀。昨晚上,他二姨夫连夜送他回湖北老家去啦。”

江哥一下子感到是那么孤单,感到这个世界是那么冷漠、无情、凶残。昨天,他还有那么多伙伴;今天,就剩下他一人与这永不止息的扬子江为伴。

这一天,他打鱼也没了精神。

傍晚,他在柳林里玩了一阵,极感无聊。猛然他记起昨夜小毛头爷爷他们走后,听爸爸妈妈悄悄地在说话。

妈妈问:“这么晚了,他们上哪去住呀?”

爸爸说:“金大哥说,他己找好一个过夜的地方。我估t就在灵官山那座山神庙。”

灵官山,山神庙。离彭浪村也不过七八里路。

去过的地方,说不定爷爷和小毛头还在那儿。这时江哥一口气奔到灵官山下,山神庙不见了。半山腰只一堆断砖茂瓦,烧焦的木头还在冒烟,庙前的一块草地上,青草被踏得东倒西歪,还有一滩滩的血迹。

小小年纪的江哥还不大明白,昨晚这座山神庙前曾有过怎样激烈的生死搏斗,但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小毛头和爷爷己经遇难。他放开喉咙大叫:“爷爷!小毛头大哥!”

“爷爷!小毛头大哥!”西周山上也响起了这声音,这是大山的回音。

江哥感到加倍地孤单、恐怖!

“看惰!”

一支小羽箭从树丛中射出来,落在江哥身旁一丈远的地方。

“哈哈哈!”随着笑声一群人从林中现身,是史泽荫的儿子小霸王史荣玉,带着4个带刀的庄客,还牵了一条狗,像是在打猎。他骄横地说道:“江哥,今天你还敢与我打一架吗?”

史荣玉大摇大摆地走到江哥面前,指着地上的鲜血“你知道这是谁的血吗?”

“你,你们害死了小毛头和他爷爷?”

“是,又怎么样?”史荣玉双手叉腰;“县官老爷是我爹把兄弟,前天还在我家花厅喝酒呢。”

他身后的宾客也都得意地大笑起来。

江哥的小拳头捏紧了,气血上涌,他猛地向史荣玉一拳打去。史荣玉不防,本能地一让,肚子上还是挨了一拳。“哎哟,”他叫了一声,“你小子还敢打我!”

史荣玉将背着的弓扔给庄客,大声说:“我今天要亲自揍这小子,谁也不准来帮我。”

江哥从未学过武功,而史荣玉少林伏虎拳己有三西成火候。这一来,江哥自然大吃其亏,头上、背上、手上,一连挨了许多拳。好在他自小在江中打鱼,水里游泳,身手灵活,也不怕痛,只一心为小毛头大哥报仇,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史荣玉打得性起,左手虚晃了晃,引开江哥双手,右手猛击江哥胸腹之间,意欲一拳将江哥打个半死。哪知,他拳头打中江哥,忽然江哥体内生出一股极强劲的反弹之力。将史荣玉弹出七八尺,“呼”一下,脑袋撞在石头上,血流如注。众庄客发一声喊,己是救护不及。

原来,江哥从小吃浮尘道长的灵芝王露丸,每年一颗。这药丸是固本培原,兼生内力之灵药。浮尘道长每次来给他兄妹上课之时,也暗暗传授他们内功心法,只是他们自己不知而己。数年下来,己有些根基。史荣玉这一拳击中江哥的脑中穴,江哥精神一集中自然生出内力将他反弹出去,连江哥自己也莫名其妙,呆在当场。

庄客去扶史荣玉。小霸王哪吃过这样的亏,而且败在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小孩子里,嘶叫着:“打,给我打死这个野小子。回去少爷有赏!”

庄客们拔出刀,刀上寒光闪闪。

江哥似也不怎么怕,因为,他不懂,也想不到这些大人会拔刀来杀他。

嗤!嗤!

几声轻响,4个庄客的长刀都叮当落在地上。“罪过,罪过。几个大人欺侮一个小孩!”

从一块巨石后缓缓走出一个道姑,这道姑三十西五岁年纪,背着长剑,手执尘拂,脸如寒霜。

4个庄客踉跄后退,连刀都不敢拾,刚才打中他们手腕的是几根小树枝,要是她拔出剑来,还有命在?

“滚罢!”道姑一声娇叱,庄客扶起史荣玉,狼狈而窜。江哥还呆呆地立在原地。

“你叫江哥?”

道姑回头俯身,亲切地问他。

怪!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江哥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起来了,灵动异常:“你,你莫非是仙姑?”

那道姑笑了,笑得有些凄凉。也许她想起了什么。“啊,不!”道姑说,“你不是有个结拜的大哥叫小毛头?”“唔!仙姑,你见过我小毛头大哥了?他在哪儿呀?我正找他呢。

道姑叹口气,拉着江哥的手,走到不远处的山凹,那儿有一座仓促间垒起来的新坟,坟前插了一块木牌,上用木炭写着:“江湖艺人金老爹之墓。”

“金爷爷死了?”

“嗯,给坏人害死的。”

“小毛头大哥呢?”

“走啦。”道姑好像不愿多说话,“他叫我给你带个口信,他一定学好武功,回来给爷爷报仇!还要你当心史家来害你。”

江哥懂事地点点头,他在爷爷坟前跪下,拜了九拜。然后站起身来,咦,道姑也不见了,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其实,道姑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江哥头顶的一株松树之上,只是江哥不知道罢了。她望着江哥倔强的渐渐远去的身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自道:“要是我女儿还在,也该有这么大了。”

她不是别人,正是金陵双侠之一的王安梅。

她遇难之时,天门山慈云庵的慧心师太,恰好有事路过彭泽,慧心师太就是30年前闻名江湖的荒江女侠,救她上船。 她用自己的解毒疗伤

解毒高手,中年后遁入空门,潜心修行。

妙法,把王安梅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于安营外伤好了,但心灵的伤痕大深,仍病倒禅房,3年始愈。始心如死灰,一心出家。数年来,却一首排道不开对处夫、女儿的思念,便沿着大江寻访亲人

灵官山下,她见到史业率人火烧山神庙,阴谋害死江湖老艺人。她便资而出手解了老人之。可是,老人受伤过重,己不可数。临死前,他将一册祖传的武功秘籍交给自己的孙儿小毛头,就悄然长逝。王安梅见小毛头孤苦无依,欲带他去天门山。小毛头却不依,只是托她捎信给自己的结拜小弟江哥,便不别而行,他要自己去练成祖传的武功金雕功。

江哥回到家里,这才感到浑身疼痛,史荣玉这家伙心狠手辣,出拳毫不留情,衣裳也刮破了多处。彭青夫妇又恨又怜,担心史家来寻仇,便把江哥送到小孤山浮尘道长处暂避。道长微微颔首,就算是答应了。他早己等着这一天,他相信彭背一定会把江哥兄妹送上小孤山的。他有这个预感,而他的预感从来是灵验的。

读书。江哥被派到厨房与火工道人一起,白天挑水捡柴火,晚上小孤山虽说不大,但山上林木葱笼,古树成荫,枯枝败叶,也够江哥捡的。常年在江上打鱼,一旦与山林猿鸟为伍,也起新鲜。

清晨,江哥在鸟啼声中醒来了,听到练功的唱、嗨声,便按捺不住好奇,寻到一块林中空地。只见师兄清风、明月在练单、剑,一个出拳头、猛虎下山,一个舞剑似蛟龙出海,不觉呆了。

心想,两位师兄的本事都这么好,道长爷爷一定更高明了。他登登登一气跑到浮尘道长的屋内,跪下就叫:“道长爷爷,我要学武!”

道长静坐蒲团,如一尊石像,不言不笑,好像连呼吸也停止了。

江哥心慌了:“道长爷爷……”

“背柴去!”

道长打断他的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江哥只得快快地离开,他不明白,慈祥的道长,怎么变得严厉了?

学武,江哥做梦也想,道长不教,我不能偷着学吗?

他起得更早了,躲在林子里,看清风、明月打拳,看一招,学一招。半月以后,他居然把一套拳法学全了,他一数,从起手式到收手式,一共七七西十九招。他的内功,本来己有根基,人虽小,出拳也居然虎虎有风,像模像样。

小孤山南,有数十株数百年虬松,郁郁苍苍,千姿百态。江哥选中了这儿作自己的练武场。

这天,他练累了,便躺在树下软软的松针堆上休息,望着那些松树,忽然,他感到这些松树的姿态和他学的拳法相像,便研究起这些松树来。他不知道,浮尘道长这套拳法,名谓“龙形掌”,正是云霄真人在昆仑由创派时,按照松树的虬形龙态创出来的。这一下发现,使他欣喜若狂。他把每招的样式又模仿古松姿态打了一道,首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愉快。

“哥哥,你在这儿做什么?”

江哥正打得起劲,听得林外江妹在喊他,连忙收住拳,应声道:

“江妹,我在这儿拾柴火。”

“你骗我!”江妹从树后钻出来。她今天穿了一件红点子的花衣眼,头扎两条小瓣子,脸上红朴朴地,象只大苹果,噘起嘴道,“我看到你在打拳呢?道长爷爷教的吗?”

“不是。”江哥脸红了。“是我偷着学的。”

“我不信,你打给我看看。我给你带好吃的东西来了。你不打给我看,我不给。”

江哥向来拿妹妹没办法,加上他己经闻到食物的香味,只得将偷学的拳法打了一遍。

“好,打得真好!”江妹拍起小手来了,“今天我这些好吃的东西没有白带。”

江妹带的可是江哥顶喜欢吃的东西了。烤泥鳅干,炸地瓜片,还有咸水煮虾。

“我也给你留着好东西呢。”江哥边吃边从怀里掏出两根彩色斑斓的野雉毛,一株云纹灵芝草。江妹开心极了,唱起了从妈那儿听来的渔歌:

门前江水白茫茫,

望尽烟波不见郎,

仿佛闻郎歌水调,

鸳鸯飞起藕花塘。

江妹走了,她还要去帮妈补鱼网呢。她的歌声却留在了小孤山,留在江哥的梦里。

江哥上小孤山快一个月了。他想回家,既然道长爷爷不肯教自己学武,还是回家打鱼去。因此,今天这捆柴火,他打得特别大,背不动,就砍下一条野藤,慢慢地拖着,往回走。

时至待晚,江哥看见江边站着三条人影。似是道长和他的徒弟。道长的手正指着对岸。

对岸怎么啦?

江哥抬眼一望,只见对岸一片通红,烈焰冲天,还隐隐传来鸡飞狗叫和大人孩子的哭喊声。

清风、明月两位年轻道士,急忙跳上一条小舟。

“那不是我家的房子着火了吗?”

江哥猛地惊醒过来,放下枪。首奔江边,要往小船上跳。一只大手拦腰将他抱住。

“我要回家!我要回去看看爸爸、妈妈、妹妹!”

江哥哭喊着,挣扎着。但抓住他的道长一点也不放松。他一挥手,小舟箭似地射向江心。

“别哭啦,好孩子,我派他们去接你爸爸、妈妈,还有江妹。一会儿就回来的。”

道长轻轻地在江哥耳边说着,江哥不动了。他站在道长身旁,心却跳得那么快,像擂着小鼓。

对岸的火势渐渐地小了,夜色却更加地浓重。火光跳了几跳,终于熄灭,黑暗中隐约传来厮杀声,大江在翻滚奔腾,咆哮鸣咽。

小船回来了。清风摇着桨,明月怀中抱着一个小孩。是江妹,浑身是血。

“江妹,江妹,你怎么啦?爸爸、妈妈呢?”江哥冲上去,搂着妹妹,大声呼喊着。江妹的眼睛微微开了开,又无力地闭上,眼角滚下了泪珠。

清风系好小船,禀告道:“师傅,我们去迟了一步,彭青夫妇……”

道长打断了他的话:“回观再说吧。”

爸爸、妈妈再也见不到了,再也不能和爸爸一起到江上去捕鱼了,再也吃不到妈妈烧的鱼丸子了……

江哥不信,江哥又只得信。江妹断断续续地给他讲了父母被害的经过。爸爸是被笑里藏刀史业活活拷打死的,他要爸爸交出江哥,为小霸玉史荣玉摔的那一交报仇。他们还要杀江妹,妈妈拦在江妹前面,挨了一刀,江妹身上的血,都是妈妈的血呀!幸好,这时清风、明月赶到了,救下江妹,杀退了史家那批坏蛋……

江哥紧紧地搂着妹妹,眼里喷着火,他好像一下子长了几岁。他说:

“江妹,要为爸爸妈妈报仇吗?”

“要!”江妹捏紧小拳头说。

“走,我们找道长爷爷去!”

兄妹俩跨进道观的静室,今日室内比往常明亮。道长端坐蒲团,清风、明月分站背后。对面新点了两支大红烛。烛光照亮了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像,画中乱山纵横,风云翻卷,一位中年道士潇洒地屹立在一块巨岩上,背负长剑,三绺长须,那一双眼珠子,好象活的一样,走到那个方向都朝着你看。

道长说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的,跪下吧。”

江哥拉了妹妹走上前去。

“不是向我,向那张像跪下。这位道长不是神仙吕洞宾他是我们昆仑派的开派祖师爷云霄真人。你们叩九个头,就算是我昆仑派弟子了。”

兄妹虔诚地跪下,叩了九个头,掉过身,给浮尘道长即了六个头,又向清风、明月叩了三个头。起身,站在一旁。

浮尘道长过:“我派没有严格的门规你们只要记牢一句话:学武之道,一是强身,二是自卫,三是匡扶正义。要旨在正义二字。望你们牢记衣心。”

“是!”他们好像自己己成了大人了。

翌日,天未破晓,江哥就把妹妹拖起来了,赶到林中练武场,两位师兄早己练得满头大汗。今日破例,师傅也在,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白了他们一眼。

这一眼,江哥觉得比打他,骂他还难受。

浮尘道长说道:“今天讲第一课。我们昆仑派的入门拳法,叫龙形拳,共七七西十九招。明月,你练一遍给师弟、师妹看。

明月应声“是”,就离开了。从起手式、出云式、逐浪式,一首练到收手式。真是步步生风,矫矫不凡。

“师傅,”江妹突然喊道,“这套拳江哥也会。”

江哥要阻止己来不及了。道长颇为诧异道:“唔,是这样吗?江哥。”

“弟子是偷学师兄的。”

“你打一遍。”

“弟子尚未学会。’

“不要紧,不会再教。”

江哥无奈,向妹妹做了一个鬼脸,就打了起来。清风、明月看他脚步不稳,拳势散乱,暗暗地笑。道长却啧啧称奇。他感觉江哥拳路虽未入门,但有一种飘逸之势,却非清风、明月所有。

“有几招你和师兄为何打得不一样?”江哥打完,道长问道。

“弟子在山上捡柴,见到数十株大松树,姿势奇异,有些像

师兄的拳法,就比着样子,乱学一气。弟子知罪了,以后决不再这般胡思乱想。

道长说道:“不对,学武全在悟性,不能泥古而不化,是。是的是得机应变,只是不能确学武功,此乃学武之大品,句记住了。”

等上面上严示,心中却又惊又喜。他听师悔说过,这龙。要系在深山受式松龙势启发而创,想不到江哥小小年纪,字变有比停性,是个武学奇才,更欣喜自己眼力不差。以此,长便倾心教授江哥和江妹学武。

月圆月缺;云起云飞。

江和江妹在小孤山,己度过了五个春秋寒暑。江哥的龙形拳西十九招,己有五分火候。以此作根基,又练起龙刀。江妹力弱,师傅教她的龙形剑,却使得快疾无伦。比拳江妹不及哥哥;比剑,江哥却常落下风。两人的轻功龙虚步法却是不相上下,从山下沿石壁攀藤越树,登上得月亭,往往一步不差。兄妹俩悟性极高,先入门多年的清风、明月也一时战他们不下,稍有疏忽,便会败给师弟师妹。

尤其是师弟师妹拳剑联手,更是厉害。江妹剑走轻灵,灵动如蛇;江哥拳风激荡,稳如山岩。一静一动,配合得天衣无缝,清风、明月联手也打不赢他们。

江哥还有一样奇异的本事,暗夜中,能以手指识字。晚,师徒们在观中大殿,浮尘道长叫江哥去房中取老子的(德经》。江哥去不逾刻,就将书取来。

道长问:“你不点火,怎地知道取来什么书?”

“我手指一摸就知了。”

道长不信,又命他取放在书架上的《南华经》。 果然,江哥也在暗中找到了。

清风、明月还不信,将江哥双眼用布蒙上,将《道德经》翻到中间,叫江哥认。江哥用手摸着,口中念道: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其轻重

这回道长不能不信了,他转身问江妹:“你也会吗?”江妹摇摇头,然而却迟迟疑疑地说道:“不过,不过我能看到师傅怀里放什么物品。”

“放着什么呢?”

“我想想”,汪妹一本正经地说,“放着一块麻布手绢,一卷手抄的经卷。”

“还有呢?”

“没有啦!”

道长从怀中掏出的果然是这两样物品。火工道士笑道:“江哥,以后再敢到厨房偷锅巴,我可要叫江妹来抓你了。”

大家都笑了。

浮尘道长首到午夜还在笑,继而他对灯沉思。他从蒲团底下的暗室中取出那两份血书,两串珠子和半朵玉莲花。

“金台,陈霞。”

道长低低地在呼唤着这两个血书上的名字。血书上的字迹,由暗红变成铁色。14个年头了。他心想,怎么把他们的身世告诉他们呢?14年来,金陵双侠绝迹江湖,看来确是遇害了。江汉将军金鹏听说己退休返回杭州,并没有听说他丢失公子之事。而且,江哥金台性子暴烈,像一匹野马。江妹陈霞又有几分软弱,14岁的少年人,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么?

道名抚摸着那一对黑白珠串 对自己道“还是等他们满

16岁再说吧。”可是,他又感到有些不安。为什么呢?

也不清楚。

此期,江对面的影泽史家大院里,也有人在读论两串珠子

的事。交泽销大提宴席,为他的新结交的朋友面魂刀葛荣接风。

他们都是江边的财主,称霸一方。父辈手上,两家有些小过

节。而今,葛荣势大,史泽荫有心巴结,把他请到彭泽来

高荣却非为交友,他还在寻找那两串能打开藏放武林

祭神洞门的黑白双珠。

宴席上酒筋交错,歌舞纷呈。史荣玉己到束发戴冠之年

5年前与江哥打摔破了后脑,虽然反应有些迟钝,但一套伏

虎拳却使得不赖。史泽荫为了卖弄,叫儿子打拳助兴。葛荣

也正是酒喝到高兴之时,说道:“令郎拳脚功夫有些根底;要是

愿意,我点按他一些刀头功夫。”

史泽荫大喜过望。江州一带,断魂刀名动西乡,儿子拜上

了这样的师博,还怕他人?连忙排出香案,重整宴席。行过礼

师大礼,奉上千两自银作拜师钱,而后又放怀畅饮。

席上,葛荣问管家史业道:“14年前的中秋节后一两天,

江上可有漂来一个年轻女子,背负了一个小女孩的?”

史业想了半日,答道:“不曾。”

“那江哥和江妹不是14年前漂来的吗?”史泽接口道。

“对,对。”火业道,“漂来是一只木盆,上有两个孩子,一男

一女。还是我亲眼所见。

一听是两个孩子,葛荣心想不对,又不死心:“可有珠予?”

“有。听打渔的后来说,小孩的脖子上都拴了一球子。

“一黑一白?”葛荣立起,桌上碗碟相撞。

“对。”

“你可知这球子的下落?”

“当然知道。”史业道,“本来那珠子我可以到手的,来了一个牛鼻子,把珠子拿走了。两个孩子为彭浪村的彭青收养。彭青死了,如今这俩孩子也在小孤山牛鼻子那儿。”

“哼,一个野小子。”史泽荫道,“荣玉就是他给撞伤的。”“爹,我要报这个仇,亲手杀死这野小子。”史荣玉作砍头之恶。

:“好徒儿,”葛荣举起酒杯,“赏你一盅酒。有仇不报非男儿,师傅一定为你出这口气。”

他当然不能将这武林中天大的秘密随口乱说,而且陈傅、王安梅只一个女儿,他打听实了,怎么又冒出个小子?一转念,又道:“我家祖传一双黑白珠串,不料14年前为一女贼所窃:我追至江边,那女贼背了孩子投江了。我葛某人一定要将这祖传的珠串找到,否则羞对先入于地下!我们明日便上小孤山。”

“呵,不,那小孤山去不得。”史业战战兢兢地道。

“山上有虎?”

“比虎还厉害。”史业道,“小孤山先月观浮尘道长,武功匪夷所思,听说轻功能江面漂走,飞剑能百步取人。我,我不敢去。”

“哈哈哈……”

葛荣一阵狂笑:“我断魂刀纵横江湖数十年,罕见敌手。那有水上飘的轻功,百步杀人的飞剑。那都是愚夫愚妇们编造出来的。明天,我是去定了。’

“对,我师傅天下无敌手,明天我也要去,亲自报仇。”

笑里藏刀史业可没有这胆量。他假说风浪太大,不宜行船,一拖再拖,首到3日后,闻报浮尘道长己带了两个小道士顺流而下,胆才壮了,声音也响了,这才带了葛荣、史荣玉和七八个庄客,乘一条大船,耀武扬威驶向小孤山,心想,山上不过一个火工道士,两个娃娃,还不手到擒来。

先月观大门半闭着,史业一脚将门踢开。火工道人闻讯出来观看,没有开口,就被史荣王当胸一拳。老道不会武功,那挡得住这一记黑虎偷心,仰面跌倒,史业又补上一脚,老道口吐鲜血,当场身亡。

观中寂静无声,毫无人踪,葛荣命史业和史荣玉带人去截住江哥、江妹,自己独自闯进浮尘道长的静室,搜寻那两串珠子。

道长的居室并无加锁,一推就开。室内陈设简陋清洁,几架书,一柄剑。墙上挂了一幅画,是一个背剑的道人,栩栩如生。那炯炯有种的目光,如电似剑,看得葛荣心里首发毛。他胡乱翻了一阵,什么也找不到。

他一脚踢开蒲团,发现是一个精致的八卦。莫非这是个小暗室?他使尽了力气,还是一筹莫展。无意间他的手指伸进两个阴阳圆点,居然可以活动了。一旋,随手而开。

嗤!嗤!两声,暗室中飞出两支小箭。幸而葛荣老于江湖,有所准备。一个细胸巧翻云,往后倒去,方躲过激射而出的羽箭。

“师父,救命啊!”

葛荣正欲打开暗室,观外传来一声史荣玉凄厉的喊声。莫非浮尘道长回来了?葛荣一个箭步,跃出房门,轻轻一纵,上了先月观不高的围墙。手搭凉篷,见不远处悬崖边,一群人正在打斗,史荣玉的喊声就传自那边。

“徒儿不用惊慌,我来了!”

葛荣运起燕子三抄水的轻功,跃到林中。咦,并不见浮尘道长。与史业、史荣玉对阵的只是一对半大的男女娃娃。

这对娃娃实在厉害。女的舞剑,男的赤手空拳,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史家庄客。史业和史荣玉也被逼在一角,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难怪要喊救命。

“闪开!”

葛荣刷地长刀出鞘,只一隔,就挡开了江妹削向史荣玉的长剑。他一上来,就使开断魂刀的精妙招数。这刀法以快见长,一连7刀,每一刀又有三个变化,迅疾无论,往往对手还未看清,就己倒在刀下。

不过,今天他遇到了对手。江哥的龙形拳和江妹的龙形剑,都己有五成火候。龙形拳、剑,拳法沉雄,剑法轻灵,互相配合,葛荣竟然讨不到半分便宜。打了百招以上,葛荣见他们攻时凌厉,守时严密,一时难以取胜,这脸面往那儿搁?

毕竟他江湖经验老到,欺他们年幼,突然一轮快攻,将他们引到悬崖边上。左手一扬,三枚透骨断魂钉打向江哥。江妹怕哥哥空手,被暗器打中,扑身舞剑,打掉透骨钉。

葛荣就等江妹这一招,他趁江妹立足未稳,用刀架开剑,一脚踢向江哥,第二脚却踢向江妹,然后,嗤嗤两枚透骨钉打在他兄妹之间,使江哥无法去救。

江哥呆了一呆,哎呀一声,江妹己落下百丈高崖,掉进滚滚大江。

“江妹!”

江哥一声嘶叫,扑向悬崖,也要纵身下跳。葛荣用刀将他拦住。 葛荣要寻珠子,需留活口。

兄妹俩14年来朝夕相依,亲密异常,江哥悲怒相加,奇身拼命。龙形拳使得呼呼生风,拳拳不离葛荣要害。

史业和史荣玉见江哥落单,也冲上来想捞便宜。江哥避开葛荣的刀锋,窜到史荣玉背后,一个连环脚,将他踢倒在地史业来教,刀刃划破了江哥的左臂,血染衣衫。江哥挥起有手,一拳打中史业的鼻子,顿时开花。

情急拼命,势必难以持久。儿轮下来,江哥气喘吁吁,靠脚也慢了。葛荣见时机己到,一阵抢攻,终于把江哥打倒在地。

钢刀闪着寒光,架在江哥脖子上。

“说,那两串珠子你师傅藏在哪儿?”

“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

“斩草除根,”史业说道,“这个小杂种杀掉算啦。牛鼻子回来,死无对证。”

“师傅,我来动手!”史荣王捡起被江哥打落地上的刀。“哨地一声,史荣玉的刀正要劈下去,一颗小石子打中刀背,震得他虎口流血,钢刀落地。

葛荣惊回头,一个中年道姑,手执寒光闪闪的宝剑,怒睁圆眼,一步步向他走近。

“你是人,还是鬼?”

葛荣声音颤抖着,来的竟是被他14年前中秋之夜打落长江的金陵双侠之一王安梅。

叮吁哨哨,两人顷刻间己换了18招。

史业一见王安梅就是火烧山神庙那晚打得他落花流水的道姑,拉丁史荣玉就逃。

葛荣也不敢恋战。他领教过王安梅的武功,心一慌,手上的刀又为王安梅的青虹步峭断。葛荣打出三枚透骨钉,王安二哥茶 梅知道有毒,不能用手去接,舞开栖霞剑法,将暗器一一打落。在 葛荣随手又是三枚;人却一个后滚翻,骨碌碌地滚下山去。正起书 好,史业指挥开船,葛荣跃上船头,船就摇向江心。

玉安梅在大江边上,找了几个来回,终于在彭浪村渔民口里打听14年前本盆里两个孩子的下落,就勿匆上小孤山来,解了江哥之危。

“仙姑,又是您救了我。”

江哥从地上爬起来,朝王安梅叩了一个头。王安梅几乎认不出他了。5年前,她给小毛头带信时,江哥还不到10岁,现在立在他面前的少年,身量快与她一般高了。

“你是江哥?”

1 “是呀。”

“你还有个妹妹叫江妹?”

“江妹——”

他突然惊醒过来,奔向悬崖,要不是王安梅拉着,江哥就掉下深渊了。

“江妹怎么啦?”

“我妹妹,她,她被刚才那个恶贼踢下江去了。”

他伤心地大哭着。可是他怎么也不明白眼前这位仙姑为什么哭得比他还伤心?

“天哪!你为何这般狠心!博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女儿刚找到下落,又被葛荣这贼给害了!天哪!天哪!”

王安梅久经风浪和沧桑之变。她忍住内心的悲痛,给江哥包扎好伤口。两人回到观中,火工道人己死在门旁,浮尘道长的静室也提翻得凌乱不堪。那个蒲团下的晴室开着,王持以中找到14年前她在江中写得那张血书,两串珠子,和哥怀中的血书及半朵玉莲花。

物在人亡,王安梅心一阵绞痛,几乎昏倒。

江哥也看到了那张血书:“陈博王安梅之女陈霞。

“霞儿——江妹——”

江哥头脑机敏,己猜到几分,问道:“仙姑,你就是这血书上的王安梅吧?”

王安梅点点头。

“我妹妹江妹又是你什么人呢?”

王安梅抬起头来,眼前的少年虎头虎脑,倒挺聪明机灵反问道:“你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身世?”江哥又糊涂了,“我爸爸叫彭青,妹妹叫江妹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的,江哥。彭青是你们的养父。你妹妹江妹,是我的女儿陈霞。”

“那,我呢?”

王安梅将另一张血书和半朵玉莲交给他,“你自己看吧。“江汉将军金鹏之予金台。”

“我叫金台?我的父亲叫金鹏?是一位将军?”

江哥一片花然。这个世界变得如此不可思议,他觉得好像自己胸口要炸开了。

王安梅将那天江上漂来木盆之事,给江哥说了一遍。她也说不清江哥怎么会在木盆里,漂在大江中,但她相信不会假,那半朵玉莲花,是罕见之物,拿着它,江哥一定可以找到自己亲生父母。

王安梅将珠予仍然放入暗室,悄然走了,她又去寻找自己的女儿了。江哥告诉她,妹妹从小会水,大江也可以游一个来回。王安梅也相信女儿不会死,这只是命运对她的捉弄。

江哥也打了一只小包裹,离开了小孤山。少年血性,他等不及师傅回来了。何况师傅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也不知道。

他顺着大江往上游走去。既然木盆是从江上漂来的。那么,他的家,他的父母也一定在大江上游的什么地方。

路上,他就开始使用自己的本名——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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