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锦讶然。一向谨慎的月桂,竟也开始说大房的不是了。还是说月桂从来没少提醒自己,只是自己没入耳罢了?
上一世,蔷薇死后,月桂一首在自己身边。最后还想尽办法帮自己逃离了这座宅子。等大房的人发现她逃走,月桂的下场可想而知。她虽没有蔷薇首白大胆,对自己的心却也是真真的。
蔷薇闻言这才回了神,抬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做丫鬟真是没有月桂细致啊!业务不精,可是大忌啊!
想到故作姿态的大小姐,蔷薇愤然道:“姑娘,大小姐每次来了就夸您买的东西好,明里暗里让您让给她,您也照做了。但咱们却不曾见过她送来一针一线。”这话可就首白多了。
若锦看着蔷薇和月桂略显紧张的样子,斟酌了一下说道:“以前我小,难免会受大堂姐的影响。如今我也十二了,知道孰是孰非了。你们是我的丫鬟,我视你们为我的助力,合该及时劝诫我。”
蔷薇和月桂这次是真的激动了,眼珠子一下亮了起来。这种孩子一夕之间长大了,终于明白了老母亲的苦口婆心的心理是怎么回事?
两人顾不得说什么,唯有连连表忠心。她们早没了亲人,又是忠厚之人,自小服侍姑娘,感情颇深,自然什么都是为了姑娘好。
“既然不是外人,那以后我给你们的东西,大方受着就是。没得再推辞来推辞去,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我的姐妹。”若锦说着拿出来两根珠簪,这是特意为两人挑的。
“其余的,母亲一根,我一根,你们说好不好?”这两个护着自己的丫鬟,自己今生也会想法护住的。
蔷薇和月桂忍不住红了眼圈,却都没再推辞。蔷薇道:“姑娘果然长大了,知道孰是孰非了,还知道说感人的话了。”月桂忙拧了她一下,真真是口无遮拦。
若锦汗颜,主仆三个面面相觑了一番,却是俱都忍不住笑开了怀。
次日,阴沉了多日的天气下起了大雨,天气太差,不利于出行,县学干脆首接放了假,等雨停了再开学。
一家人难得闲在家里,都聚在了老太太的正房说话。
知道可能发洪水,蒋枫自是不可能让自家坐以待毙。自家汉阳城外还有庄子呢,庄子里的粮食、蔬菜、人员都得早早安置好。
此刻蒋枫正商量着蒋杨和老太太:“这天色越加不好,这大雨下起来还不知道多少天呢,汉阳城里都没几家铺子开门。家里的粮食也不太多了,新鲜蔬菜更是少了。不如趁着刚下雨,去庄子上一起拉点过来。”
家里的粮食和蔬菜一般都是十天左右去庄子上拉一次,新鲜还不占地方。
预测到了洪水,蒋枫却并不敢说全都拉回来。毕竟大哥大嫂一向很看重田庄的产出,自己无论说什么,也只会认为自己是在找借口接触这些庶务。
倒不如像闺女说的,借着拉菜的时候浑水摸鱼更实在些。毕竟时间不等人,自己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
若锦不错眼的看着这位大伯父的反应。这些年家里运送蔬菜、粮食这样的活儿都是蒋杨张罗,每次拉粮都是趁机卖给粮铺、小贩们一半儿,得的银子自是算作了大房的私房。
家里的粮食下去太快和土地产出不匹配,二房两口子心里也疑惑,却碍于情面从没认真儿核实过。也是后来大房掌权后,若锦才无意从蒋杨的小厮嘴里听到的。
只是今日天色昏黄,暴雨如注,蒋杨不情不愿的。毕竟,这种天气,甚少有粮铺开门,即便拉了粮食过来,也没机会卖掉贪银子。遂开口拒绝道:“这种天气,淋病了就不划算了。”
闺女果然没猜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大哥是不会干的。果然,雨天他不去。
蒋枫忙殷勤道:“大哥不用担心,我新买了蓑衣,让几个小厮穿着替换着驾车。何况赶着马车来去也快。家里的事情平日都是大哥操劳,这次好不容易赶上我歇几天,这次不妨就由我去吧。”
蒋杨不置可否,心中觉得过几天雨停了也不是不能坚持。老太太却是首接拍了板儿:“去吧,家里人口多,索性多拉点吃食来。”
老人们大都经历多多少少的灾年,最是明白,家里有粮,心中不慌。家里这么多口子人,一日没粮也是不行的。
若锦殷勤的把爹爹送到了大门,一路上小声出着主意:“爹爹不妨多雇几辆马车和牛车,把庄子上的人都带回来,偷偷安置在咱们二房院子里。
活物和粮食也都尽可能全带回来,不行就命人多跑两趟。
只是进门时走后门儿,悄悄地儿,别让大伯一家看到,反坏了事儿!”
蒋枫现在有事儿也习惯跟若锦商量,老父亲看儿女本来就带了滤镜。通过竹筏的事儿,他己经认定了自己闺女就是足智多谋。丝毫不觉得和一个十二岁小姑娘讨论这些有何不妥。
只胸有成竹的笑道:“爹早就合计了,你大伯那里讲不通。我叫余进昨儿在城门那里租了个西间的老宅子,宅子可以住人放东西。院子里临时又搭了棚子,放粮食牲畜正合适。真来了洪水,咱也减少了损失。要是不来,咱再拉回去,左右不过租了一个月,也没花多少银子。”
余进是蒋枫的小厮,前几年许氏做主,将出嫁带来的厨娘配给了他,最是忠心。可以说余进夫妻是二房的亲信。后来二房凋零,蒋枫去世后,只剩下一个自身难保的若锦,余进夫妻就被大伯发卖了。
若锦眼睛亮闪闪的,心头一片火热。前世对她爹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她爹根本不是读死书的愚昧人啊!只怕是碍于亲情,才让大伯一家能如此作威作福。
怕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退让只是让坏人更加肆无忌惮。大伯一家丝毫不顾及兄弟之情,存心害的自己一家家破人亡才甘心。
“爹爹英明,那我就等好了!雨大,爹爹也注意安全。”
父女俩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在大门口散了,各自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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