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霜，寒春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轻小的敲门声传来，站在门前的是一个青年小伙，紧张地等待着里面的回复。“吱呀”一声，那堵深色的门被打开了，动作也静悄情的，仿佛生怕被别人听见似的。门后则是一张苍老的面孔。

“爸…”小伙的嘴唇颤抖着。“我没你这个儿子…”老人小声说罢又把门关上了。里面的庆贺声仍在继续，可听来却不在说耳，门上的那副鲜红的福字色泽也突然变得那么的暗淡。小伙轻声叹了口气：“看来今年春节又得在外面过了。”不过小伙也习惯了，他己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就在小伙将要离去之时，里面又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小伙便停下来回头望去，门被静静地打开一条小缝，缝里伸出来一只粉嫩粉嫩的小手，那只手提着一个薄薄的塑料袋。缝里还露着半张脸，像小桃子一样润滑的脸上镶着一双黑玛瑙般的眼睛，上面还吊着一排齐刷刷的刘海。那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现在正天真无邪地盯着他。

小伙认出来了，那是他妹妹。比他小7岁，才刚上初一，看起来还像个孩子。她那只粉嫩的小手又抖了抖那只热腾腾的塑料袋，更加着急地等待小伙的回复。小伙把塑料袋接了过来，袋子内侧还盖着一层白色的水雾，仔细一看，里面是西五只热乎乎的胖饺子。

正当伙要把手收回时，那只小手又把小伙的手拉住了。她轻轻抚摸小伙那只冰凉的手，小伙笑了笑，妹妹也静静地望着那只又黑又糙的手，缓缓把手缩回去。

“伢伢!快来!拿你的期末成绩给亲戚们看看。”又是那个老人的声音，但比起比前的冰冷，这次的声音竟显得那么的慈祥。“来了。”妹妹淡淡地回了一声，然后不舍地望着小伙，释轻地把门合上了。

小伙无奈地叹了口气，拎着袋子走下了楼梯，西处则不助传来那不再悦耳的发祝声。他无奈地打开了一样那扇吱吱响的旧铁们，踏着没过鞋的积雪走向了他的那辆破电动车。

小伙坐上了冰凉的车座，掏出了那袋热饺子，他捧着那只袋子小心地数了数袋子里的饺子，就像一个难民在小心地数着钱包里仅剩的几枚硬币一样。数完了一共五个饺子，还好，比去年多一个。他不舍地看着这几只白白胖胖的饺子，咽了咽口水，可是这饺子越看就越馋人，终于还是没忍住，吃了一只，韭菜馅的，香喷喷的麻油混在馅里，再裹上一层可口的饺子皮，让他冰凉的脸颊温暖了许些，看起来也更有了血色。这种温暖而熟悉的味道，也很久，没有过了..

想到这里，他便立刻又把塑料袋合上了，以麻力的动作将它重新打好结，生怕自己再多吃一口。这时小伙感手被什么东西扎到了一小下，原来是几根妹妹的头发，他轻轻捏起那几根纤细的头发，就像在握着妹妹的手一样，仿佛此时妹妹就在他眼前，正一边冲着他笑，一边把包在毛线手套中的小手搭在他的手心上，温暖着他的手，也温暖着他的心。

他又把那撮头发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是她的味道，错不了。这味道有些像麦芽的味道，还带着丝甜味。他早就闻惯了这种味道，他以前经常把下巴靠在妹妹的小脑袋瓜上，这时妹妹就会顽皮地挠一挠小伙的脖子，使小伙赶紧把头缩了回去，他以前还偶尔会给妹妹梳梳头发，不过他距上次间到这么熟悉的味道己经相隔两年多了。

随后小伙正要不舍地把那袋饺子放进电动车后备箱时，小伙发现:这个饺子的样式也不一样。他想起以前他的父亲手把手地教他包饺子的时候，至少那会他还不像现在这样冷漠：有花边的是韭菜馅、没有花边的是猪肉馅、肚子有点扁的是…

想着想着，小伙的鼻子渐渐有些酸了。他赶紧把那袋饺子塞进后备箱，随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坚强点，”他自言自语道：“先别去想那些过往了。”紧接着小伙戴上电动头盔向着运处驶去，只留下一个沧凉的背影和雪地上一道如泪痕般的印迹。

“伢伢，去拿你的奖状来!”小伙的父亲慈详地对妹妹喊道，在亲戚们的一声声赞美中脸上地堆满了笑容，妹妹则站上窗户边，望着哥哥离去的身影发呆。“伢伢?伢伢!”在老人的再三呼唤下，妹妹终于缓过神来。“哦，好的。”妹妹简单应了一声便进了房间拿出了那副奖牌。

“哎嘛!市级小提琴比赛一等奖!”“您家女儿可真行啊!”在亲感们的称赞中，妹妹尴尬地笑了下，心里仍放不下那件事。“伢伢，一会拿你的小提琴来多给亲戚们表演几曲昂。”老人继续满脸堆笑地说。“嗯。”妹妹轻声回应了一下又说道：“我去趟洗手间。”随后便走进了卫生间。

妹妹关上门后，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小心地敲出一行微信发给哥哥：“哥哥，这次我可能不能下来找你了。”小伙则简单地回了句：“没事，你自己开心就行。”随后妹妹迅速把聊天记录删除并走出了卫生间。

小伙把手机塞回裤兜，继续骑着电动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大街上的行人和车辆很少，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也关了，大家都回家过年去了。西处都挂满了鲜红的灯笼，居民楼也灯火通明。只可惜这一切都不属于他，或许，是不配吧？

“算了，”小伙想着：“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接他个几单，就当是春节加班了。”说干就干，小伙找到路边一家还未关门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狼吞虎咽了一顿就借助主导航来到了一家还开着门的外卖批发所。

转眼间，小伙就换上了一身亮黄的工作服，骑上了一辆新的电动车，人和车上都贴满了XX外卖的标识。批发所内外也静悄悄的，时不时出现一个人影但很快又消失了。小伙稍微打起了些精神，翻开手机查找起订单来。

单子很少，不一会就滑到底了，而且大多数都是金额较低的零食订单。也是，大家都吃年夜饭去了，谁还吃外卖啊。

小伙看中了其中一个金额略高的订单：瀑凤雷冰淇淋，接单处XX区XX路X号，目的地XX小区X栋X单元402。小伙打开导航一看，好家伙，这家冰淇淋店附近同牌子的店都关了，不过他至少看见了不止他一个人大年三十仍在为生活打拼，心里也得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小伙独自骑车行驶在派送的路上，灯笼的红光映照在他的身上，工作服上几块反光材料又将光重新照射出去，使他与街边大大小小的灯笼融为一体，成为了一只会动的灯笼。

马路被清扫过，因此没有什么雪，但冰却结了不少。小伙只好骑着车小心行驶，不过好在行人车辆都比较少，至少一路比较通畅。很快小伙便到达了目的地，一边看着时间，一边走进了楼梯口。时间掐得比较踩点，不过好在冬天冰淇淋不易化，主要还是或及时送到了。这家居民楼比较矮，所以没装电梯，小伙需要自己提着外卖爬到西楼，不过在校或一年半的外卖生涯中，爬西层己经算温柔的了。

小伙敲了敲门，里面立即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便打开了，一阵温暖的空调风立刻朝他扑面袭来。里面站着两个八九岁的孩子，后面慢慢走来一个中年妇女，看样子应该是这俩娃的妈。两个孩子高兴的伸出双手要接过外卖包，身后的妇女则笑着唠叨道：“这俩孩子，大冷天的吃啥冰淇淋嘛。”小伙连忙把外卖递上，两个孩子便接过外卖笑着跑开了。“哎嘿嘿嘿嘿嘿，鸡汤来喽！”里面传来一阵沙哑而慈祥的声音，听着应该是他俩的爷爷。妇女则指着孩子跑开的方向说道：“你俩娃子吃完冰淇淋也去喝点鸡汤暖暖身子昂。”让后连句谢谢衣也没说就把门关上了。

小伙这才反应过来，收起嘴上的微笑。是的，这份幸福并不属于他。小伙真要转身离去时，听见里面又传来那中年妇女的声音：“你们现在不好好读书，以后就得像他一样，过年也不得消停。”小伙听完苦笑了一下，走下了楼梯。或许，真的是自己不配吧、

走下楼梯，小伙发觉自己的眼睛略有些湿润，他赶紧用袖子抹了一把，又抓了把细雪揉在脸上使自己保持清醒。然后小伙骑上电动车，在这个小区的路面上也留下了一道如泪痕般的印记。

小伙再次打开手机查询，有看准了一条金额略高的单子，而且这单定的是主食－－年糕，不过看着收货点也不像穷人。小伙也没想太多就去接单了。

雪下的越发大了，小伙也更加小心地骑车，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摔了几跤。不过在小伙丰富经验的控制下，外卖还是及时送到了。

这个小区十分的气派，居名楼也盖得老高，楼房里也有电梯。小伙乘坐电梯到了收货点－－1401，并敲响了门。开门是一位西装革履的帅气男子，身后跟着一对笑眯眯的老夫妇，还伴随着不断涌出来的暖气。男子真转头笑着对着夫妇说道：“家里没囤货没关系，你看这叫个外卖不也行嘛。”小伙认出来了，那名西装男子正是自己中学时的英语课代表。

西装男回头朝小伙一看，突然眉头一皱，发觉事情不妙。立刻一边出门一边说:“哎，你这包裹那么大，没送错吧？”说着便关上了门。小伙终于小声的开口了：“耀廉兄…”那名西装男连忙把食指伸到嘴前比了个“嘘”的手势。西装男朝小伙靠近一站，小伙心里随之产生出一种压迫感。西装男小声地对小伙说道：“小李，接下来咱俩就装不认识，也别打电话给我，实在有事就发微信给我。毕竟－－”西装男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继续说道：“这个，哥也是要的。”小伙低头小声说了句：“哦。”

随后，西装男转身打开门，又换回了那张和善的面孔，说：“原来是我想多了，人家没有搞错。”然后西装男回头假惺惺地说了句谢谢就又把门关上了。里面还不断传来他们的议论声：

“耀廉啊，你说你这恋爱打算啥时候谈啊？你愿意的话让咱俩早点抱孙子也好啊。”

“急啥，这不己经在谈了嘛。告诉你们啊，我谈的那个学商务法语的姑娘，就在我们班附近，长得老好看了。我给你们看照片哈－－”

“哎哟，我们家耀廉有出息喽~”

或许，真的是不配吧？小伙一边再次反问着自己，一边下了楼，眼睛里还时不时涌出几颗无奈的泪珠。

走出门，踏着刚过袜口的厚雪，迎着泛滥肆虐的雪花，小伙无奈的走向停在路边的电动车。

电动车被雪淋得披了层白大衣，像一匹白马在静静的等待着它的主人。小伙的眼泪越来越多，小伙也不再管它。最后小伙垂头丧气地坐在电动车旁，一边哭一边苦笑着。电动车冷斜斜地停靠着，仿佛那匹白马正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主人。

看着那匹“白马”，小伙稍稍受到了点安慰。“是我不配，对吗?”小伙又像是在问电动车，又像是在问自己。小伙无力地靠在电动车上，漫无目的的翻阅着订单：他早己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景象了，他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他也不再屑于去看支付宝到账上那些冰冷的数字，那个曾经在艰辛的生活中一向坚强的他现在也终于忍不住地哭了。

在这冰天雪地里，只有小伙和他的车孤独地卧在雪地中，仿佛是一个被队伍所抛弃的骑士，与他遍体鳞伤的战马正倒在荒无人烟的塞北沙场中…

这时小伙看见了一个订单，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订单上的收货点是XY区XY路Y号501，小伙认得，那一带的房子大小普遍在40平米左右，许多低收入者都会选择合租在那儿。小伙也打起了许些精神，拍了拍座位上的雪便又跨了上去，他只希望在那儿可以的到点安慰。

小伙发觉脸上略有些僵硬，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似的。小伙一摸，原来是之前的眼泪在脸上凝成了一层薄薄的霜。就这样，小伙接下单子出发了，在厚厚的积雪上，也留下了一道印记。但这回的印记更深，不像泪痕，而像伤疤…

雪继续下着，白白的雪把本就鲜艳的灯笼衬托得更加显眼。但这一切，在小伙眼里，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暗淡。因为这，都是他不配得到的幸福。西面时不时传来北风的呼啸声，那仿佛是从小伙内心深处传来的哭泣。雪花迎面扑到小伙的脸上，扎心的凉使他保持着清醒。在刺骨的北风的吹拂下，小伙也感觉到自己脸上的霜痕越来越多，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转眼间，小伙又到了收货点。但这回的收货点与前两者不同，相比之下这次的收货点要破烂的多，还弥漫着一股八九十年代的气息。

小伙疲惫地爬上了楼梯，敲响了门，期待着里面的回复。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之间总能带来一点安慰。

“吱呀”伴随着以这阵熟悉的声音，门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是一个穿着旧迷彩服，皮肤黑黝黝的人，身后还有几个跟他画风相近的人，看样子应该是农民工。而且这次开门的时候，并没有伴随着空调吹来的暖风。

小伙把外卖递上的那一刻瞬间认出了他们，他们都是和小伙曾经一起在工地上拼搏过的老工友们。“老梁…”小伙激动地喊出了开门者的称呼。老梁抬头一懵，小伙则摘下电动车头盔，拍了拍肩上的雪。老梁也马上认出了小伙：“小李？！”说着老梁便拉着小伙进了门“来来来！那么久了，这次难得见一回，快进来坐坐！”老梁高兴地操着一口东北腔说着，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豪爽的江湖风味。

小伙带着尴尬的笑容走了进来，辨别着里面的老友：“王乡兴、小陈…”这时小伙的视线停留在了一位未曾见过的年轻人身上，老梁顺手把手搭在小伙的肩上，指着那位年轻人道：“来给你介绍一下哈，这位是去年刚来咱这儿的小祥。”说罢老梁又向小祥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说的那个有趣的小李。”小祥也尴尬的笑了笑，朝小伙打了个招呼。

小伙向老梁疑惑地问道：“ 话说你们怎么在这呀？还有老周和小马哥呢？”老梁拉着小伙坐下，轻叹了口气对疑惑的小伙说道：“哎，今年年底儿建筑公司老板本想要赖账，然后一群工人就拉着横幅跑政府门口讨公道去了，个个都被拘。其他工人知道后只好老老实实去申诉，但年底像这样的事多了去了，法院忙都忙不过来。等排队排到我们时，火车票都不剩几张了。我们又是外地人，没车票回不了家，就只好在这里过年了。”说着老梁便拿出纸杯倒了杯酒递给小伙，道：“来杯？”小伙连忙谢拒。老梁见状，友好地拍了拍小伙的肩膀，笑着劝道：“哎，别这么客气。今天难得聚一回，给个面子，喝两杯！”小伙这才不好意思地接过纸杯。小伙喝了几口，又涩又辣的口感把疲惫的小伙刺激了一番。小伙提了提神，脸色也稍稍红润了些。

老梁也喝了几口，然后清了清嗓子，带着满口的酒气继续说道：“老周因为带头挂横幅闹事被拘了；小马哥抢到了剩下为数不多的车票，回老家过年去了。”老梁说完又喝了口酒，接着说道：“所以今天就想着和大伙们吃顿好的，于是就点了这些。”说完，老梁便指了指一旁从外买包里端出来的几盒菜。小伙看了看那几盒菜：饺子、年糕、小鸡炖蘑菇…一盒盒整齐地排列着，就像一家人正在整整齐齐的围着吃年夜饭一样…

这时老梁又问起小伙来：“话说这大过年的，你咋搁儿这送外卖捏？”小伙撒了个谎：“这几年在外面混得不好，没面子回去。”突然两枚鲜艳的红包从小伙的口袋里掉了出来。小伙只好承认自己说了谎并不好意思地道出了事实。随后老梁捡起红包，每个红包摸着都有本饭点菜单那么厚其他人见了后也围了过来。“小李，”小陈探过头来好奇地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买彩票了？也不给兄弟们爽爽？”小伙笑了笑，说道：“本来打算哄小孩用的，全是‘夹心脆’。”老梁翻开红包，把钱抽出来，正准备数，结果发现：除了头一张和尾一张是红票子，其他都是绿的，而且两枚红包都是这样的。

大家见了都哈哈大笑，小伙也尴尬地笑了。老梁把钱塞回去，并把红包还给小伙说道：“行，那你自己存着，防个闪失。”小伙笑着把钱接了过来，一旁的小陈也笑着说：“要是下次兄弟们遇着困难的话，你也记得帮一把啊。”小伙笑着争辩道：“那当然！那么多年交情我还能忘了你们？！”又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笑过后，老梁对小伙说道：“那好，一言为定，到时候你可别抛下兄弟们不管啊。”小伙回应道：“好嘞！”这时小伙有收到了一条微信，妹妹发来的：“亲戚们终于走了，我现在可以出来了。哥哥你告诉我你现在哪，我出来找你。”旁边的人又为了过来，“呦，你妹还挺关心你的啊。”一旁的小陈说道。小伙便回复：

“不用了，我这太远。”

“没关系，我骑共享单车来。”

小伙也说不过妹妹，只得老老实实地把地址发给了她。老梁又把手搭在小伙的肩上，说：“既然你现在也没地去，要不就在这跟我们共进晚餐吧。”小伙又笑着谢绝道：“不用了，我之前吃了包子。”老梁把小伙拉得更近了：“哎呀，包子有啥可吃的，大家都是老朋友，别那么客气。”大家也纷纷对小伙表示欢迎。小伙再次谢绝，但大家热情难盛，小伙他也没办法，最后只好达成协议：小伙与大家共进晚餐，但要交二十块钱。小伙没想到今年的年夜饭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

大家与小伙一起怀情叙旧，无话不谈；一起玩击鼓传花、真心话大冒险；还拉着小伙喝酒。在这新春佳节，冰天雪地里，这群回不了家的人不仅没感到孤独，反倒以另一种形式感受到了团聚的快乐，或许，这也算是另一种年味吧。

这时门前掀起了敲门声，沉浸在快乐中的大家缓过神来。小伙喝得少，还算清醒，便前去开门。原来站在门口的是妹妹。小伙摸了摸妹妹冰凉的手，赶紧把她拉进屋，又迅速拍了拍她身上的雪。妹妹则立马抱住小伙扑进了他的怀里。妹妹的头刚好到小伙的胸口，她的厚棉袄和浓发蹭在小伙的身上，温暖着小伙的身体与心。自从小伙那年考试失利后，他们兄妹俩好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这种感觉，也好久，没有过了。

小伙低下头闻了闻，还是那股味：想麦芽一样，还带着丝甜味。这是小伙打了个嗝，妹妹闻到了酒气，立马捂住鼻子跑到了一旁。大家见了都哈哈大笑。老梁也笑着说：“小李，你有个那么可爱的妹妹，真是幸福啊。”小伙也明白了：真正的亲情和友情，是永远不会被其他东西冲淡的。

于是大家接着狂欢，妹妹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大家都有说有笑，是不是戳戳妹妹的小脸蛋儿，有的人喝多了己经开始说胡话，引得大家哈哈笑。妹妹也看不懂，或许这就是大人吧。

大概八九点钟的时候，大家都烂醉如泥，小伙也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睡着了，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妹妹摇了摇小伙，见小伙不醒，还笑着在说什么梦话，又看了看时间，只好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又发觉不妥，便回去结下围巾给小伙围上。然后找还算清醒的小祥要了张便利贴和一支笔，贴在小伙的电动车座位上：今天喝了那么多酒就先别骑车了，先借宿在朋友家，实在不行就打车。把笔还回去后，妹妹发现在各个的车下卧着一只小猫。妹妹蹲下来，小猫也没有害怕地逃走；妹妹拿出口袋里一袋还没吃的饼干倒出来给小猫，然后摸了摸它的脑袋，起身，迎着风雪，向着远处的共享单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