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每一下呼吸胸口都刺痛，呼吸机滴滴的运转，湿润的氧气被输进身体。
侧脸看向窗外，我的脑子里很空。
记得昏迷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胖子出门，拨通电话的声音，紧接着他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有个人进来，皮鞋踩在地板上有点响，他特意踮脚收音，坐在床边，牢牢握住了我的手。
可醒来以后，身边空无一人。
感觉自己好像被抛弃了一样。
又摇头笑了笑，嘲笑自己跟死了老婆的男人一样自怨自艾，哪里有半点小三爷的样子。
我缓慢的坐起来。
发觉满手的血被洗干净了，身上也换了新衣服，不过嘴巴里的血腥味还有点存余，铁锈味蚀着齿缝。
胖子推门进来。
“哎，天真。”
他忙上前，把粥放在小桌上，替我伸手把病床靠背摇上去。
我咳嗽两声。
“小哥呢？”我问。
胖子神色几分为难，他亲眼看到小哥抱起跟吴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又丝毫不顾平时拼命保护的人倒下。
他陪吴邪的那几年里听说过齐羽，此时叹了一口气，避而不谈。
“你说你们九门，怎么就这么事逼呢？”
“上一辈的事拖到下一辈，下一辈拖到这一辈，”
“还有那几个命长的——”
命长的欠得烂债让小的还。
“小哥呢？”我重复一遍。
胖子看我脸沉了下来，神色正经道：“楼上精神科陪着那个，”
“那个齐什么羽的——”
“哎，天真，你别难过。”
他几次张嘴，又合上，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胖子手指扣着保温桶的桶缝，试图把它打开。
我大脑空前冷静，舌尖在口腔里划过牙齿，血腥味很重，喉咙也肿起来，隐隐作痛。
“齐羽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我抬手，接过粥，问胖子。
“没看，都是小哥管的。”他语气有点冲。
我握勺子的手放下去，小米粥看上去熬了很久，厚厚的米油浮在上面，被勺子撞开那层薄膜，陷了进去。
“他最没有生活经验——”
我闭了嘴。
他最不擅长做这些事，却将齐羽的事都全部包揽。
我最后还是放下保温桶，道：“我没胃口。”
我现在极其冷静，情仇爱恨什么的全被包裹在一层厚膜之后，隐隐约约不能扎伤我，毕竟我的肺早把我伤的鲜血淋漓。
满脑子都是我们之前计划的，找到齐羽后，问清楚当年科考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从疗养院被转移到十一仓，剩下的人都在哪里，雷声传递信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三叔是否还活着。
“不要怪你父亲太爱你，也不要怪你三叔不爱你。”
那个利用我，把我拉下九门烂堆子的叔叔，哪怕是解连环，他们在哪里。
“胖子，你去楼上看看齐羽的状况。”
我重新躺了下去。
胖子推门出去的时候，他回头看我一眼，认真道：“天真，胖爷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我没看他，只是心里突然难受。
被包裹的痛苦隔着厚膜硌着我的心，偶尔力气大了穿刺出来扎破心脏血肉，又装模像样地收回去。
我尽力维持着自己的稳定，开始痛苦的复盘。
突然，我意识到自己忽略的一件事情——
“小花，你在外面，是不是？”
我侧过头朝门口喊，门没有完全关上，露出细细的缝。
小花推门露出一张温柔漂亮的脸，“很聪明嘛，小邪哥哥。”
我听他叫我哥哥，心下恶寒，被子底下嘴角撇了一下。
“把你自己熬的粥喝了，不然一会儿要凉。”
我伸手指保温桶。
只有他有这个耐心把小米粥熬出厚厚的米油，周边餐馆挣的都是快餐的钱。
“你来杭州做什么？”我问他。
“做生意啊。”
他坐在病床边，拿起保温桶，看见里面的东西一点没动。
抬头举起桶，桶口对着我，十足无奈。
我摇摇头，耸肩。
意思是实在没胃口。
本站所收录所有小说作品、小说评论、用户上传内容或图片等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
如有内容侵犯您的合法权益，请及时与我们联系，我们将第一时间安排处理！
作品分类
偶然乘兴
